第118章 追随他而去

  此次早朝在令人不快的氛围中匆匆结束。
  退朝之后,东方卿带着满腔的怒火回到了寝宫。
  他怒气仍未平息,以至于在寝宫中的举止也带着几分粗鲁。
  他愤愤地将婢女刚刚放在案桌上的茶碗掀翻,瓷碗应声落地,碎片四散,茶水在地面流淌。
  “岂有此理!”他口中念念有词:“一个个的是不是早就盼着老四...”
  “皇上…”他话音未落,就被楼曦那柔和的声音打断。
  她正端着一碗参汤,轻盈地步入了寝宫。
  “皇上息怒。”全公公与婢女们纷纷跪地,头低得几乎触及地面。
  楼曦迅速迈开步伐,走到案桌前,将手中的参汤轻轻放下,随即扑进了东方卿的怀抱。
  她抬起玉手轻轻地在他胸前来回抚摸,试图平息他的怒火,温柔地呢喃:“皇上息怒,不可动气,不可动气……”
  东方卿深深地吐出一口郁气,尽力平息内心的波澜。
  他抚摸着楼曦的后背,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温和的弧度,声音柔和如同春风拂面:
  “曦儿一来,朕的怒气便消散无踪了。”
  楼曦绽放出一个娇媚的笑容,她抬起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,温顺地凝视着东方卿,声色甜美:
  “那臣妾为皇上研墨吧,皇上早点批阅完奏折,也好早些到伊兰殿陪伴臣妾。”
  他温柔地低下头,轻轻地在楼曦的额头上印下一吻,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宠溺,温声回道:“好。”
  楼曦陪伴着东方卿,直至晌午的阳光洒满宫廷。
  用过午膳后,她手执墨石,又开始研起了墨。
  但渐渐地,困意袭来,她眼皮竟是打起架来。
  东方卿眼角的余光瞥见她这副模样,不禁嘴角含笑,轻放下了手中的文书,站起身,温柔地将她横抱入怀。
  她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,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寻了个最舒适的角落,满足地陷入了梦乡。
  “真是只小懒猫。”他话语尽显宠溺,轻柔地抱起她往里间的龙榻走去。
  这一觉,她睡得深沉,直到皇上的声音将她从梦境中轻轻唤醒:“ 曦儿,起来用晚膳了。”
  她缓缓地睁开眼睛,睡意朦胧,带着一丝娇憨,低声嘟囔着:“臣妾还想再睡一会儿。”
  床沿边的东方卿,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鼻翼,而后抱起她,朝外间走去,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坐在了桌前,柔声细语地对她说道:
  “用过晚膳,朕陪你一同睡。”
  楼曦懒洋洋地伏在桌上,连眼皮都懒得抬起,她不禁打了一个哈欠,声音中带着几分睡意,随性地应了一声:“嗯。”
  见她如此,东方卿不由皱起了眉头,他抬起大手,抚摸着她的额头,关切地询问:
  “是不是感觉哪里不适?”
  往常的她,面对满桌的佳肴,总是兴致勃勃,食欲旺盛,现下她却只是懒懒地趴在桌上,似乎连动筷子的欲望都没有?
  “是吧,或许是太想念宁儿了。”
  “快,去请院首过来。”东方卿不敢有一丝迟疑,他转头看向全公公,急切地催促他去太医院。
  “是是是…” 全公公连声应诺,不敢懈怠,急忙快步向外奔去。
  须臾,全公公引着院首急匆匆地返回。
  院首为楼曦诊脉之后,面露喜色,向东方卿行了一礼,恭贺道:
  “恭喜皇上,娘娘有喜了。”
  “呀?” 楼曦惊跳了起来,这这这,这也太快了吧?才两月就有了?不过想来也是,皇上夜夜同她温存,若是迟迟未有喜讯,那反倒显得不正常了。
  “ 曦儿,我们有孩儿了。” 东方卿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,伸手将她圈入了怀中,忍不住在她面颊上啄了好几口。
  “哎呀,瞧把你高兴的。” 楼曦瞧他孩子气的样,抬起玉手推了推他,有些撒娇的嘟了嘟嘴。
  “呵呵…微臣去开安胎药。” 院首讪讪的笑了笑,额首往外退去。
  “ 能同最爱之人有孩儿,朕自然是高兴得紧。”
  他话语间,将楼曦扶坐在桌前,亲自夹起一块较为清爽的菜肴,放在楼曦唇边,柔声说道:
  “朕喂你。”
  楼曦微微张嘴,浅尝一口,却微微蹙眉,摇了摇头,略显矫情地说:
  “不好吃。”
  他咧开嘴角,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,又夹了一块酸甜可口的醋鱼,喂给了楼曦,可她还是摇了摇头,吐出舌头:“难吃!”
  东方卿的眉眼弯成了月牙,脸上满满是笑意。
  他好像一点也不恼,继续从桌上那一大堆丰盛的佳肴中挑挑拣拣,夹起这个,放下那个,一块又一块地喂给她吃。
  一顿晚膳用了个把时辰,楼曦适才满意的拍了拍小腹,带着一丝慵懒与满足,轻声说道:“嗯,饱了。”
  话音落下的同时,她还打了一个饱嗝。东方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,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,温声问:
  “是不是觉得朕喂的东西更加美味?”
  “嘿嘿,那是自然。”她娇俏地用丝绢轻拭嘴角,随后身子一软,倒入他的怀抱中,尽情地撒起了娇。
  一旁的宫人们见状,都不禁为她捏把汗,敢于这样同皇上亲近、撒娇的,还使唤起皇上喂食,她恐怕是这天下第一人了。
  彼时,一个身形略显健硕的太监公公,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,来到了寝宫门口:
  “ 皇上,安胎药送来了。”
  闻声,东方卿眉梢轻轻一挑,赶忙开口说道:“ 你进来。”
  东方卿的话语一出,正欲上前接药碗的全公公抬手示意,让房中的婢女们退下,自己也额首退出了房,轻轻地将门扉合上。
  楼曦好奇地望向那端着药碗的太监公公,惊讶得不禁抬手掩住了朱唇,轻声唤了个:“穆…”
  东方卿接过了药碗放在了楼曦面前,拍了拍她的后背,温声安抚道:“曦儿,快喝了吧,喝完了他也好回去复命。”
  言辞间,他微微抬手,向案桌的方向轻瞥,与楼曦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。
  楼曦轻轻点头,乖顺地开始啜饮药汤。
  东方卿则与那扮成太监的穆青一同走到案桌前,在宣纸上悄无声息地交流起来。
  他提笔轻沾墨汁,笔锋微顿,随后在宣纸上落下一行隽秀的小字:
  “宁儿已抵达边关?”
  穆青面色骤变,沉重如水,他大手微微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只玉镯,笔力遒劲地在宣纸上写道:
  “宁儿得知了他的死讯,已追随他而去。”
  东方卿见字,眸子瞬间瞪大,身形不由自主地虚晃了几下,心中如同被重锤击中,几乎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。
  他目光缓缓抬起,瞥了一眼正在喝药的楼曦,心中涌起一阵尖锐的疼痛。
  他迅速将玉镯塞回穆青手中,面色凝重如铁,笔迹坚定地在宣纸上写道:
  “保密,事后再议,你先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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