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【灾祸将至】差不多形式的，是【混乱已至】。

  【混乱】已经可以确定是外神了。

  那这个【灾祸】......

  苏允舔了舔嘴唇。

  无他，鸭梨山大而已。

  “当秩序被打破，混乱就会降临人间。”

  院长的神情凝重，看着苏允，希望苏允明白他说的话的重要性。

  【支开他】

  简短的三个字投映在苏允脑海里。

  苏允伸出手，在院长面前用力掐了一下大腿。

  他的眼皮耷拉，仿佛随时要睡去。

  “......”院长问道，“你不舒服？”

  苏允挣扎着起身：“还没缓过来，没事，院长，你继续讲。”

  “好，那我继续讲了。”院长点头，“人类的身体只能承受一个异能，无法兼容两种异能。”

  “每种异能都有其隶属的侧性，要是觉醒同一侧性的异能还好。

  但若是有两种不同侧性的异能共存于一人身上，就会造成侧性混乱。

  结果就是灵气冲撞，走火入魔。”

  异能有五大侧性，元素侧、灾祸侧、时间侧、全知侧、混乱侧。

  在觉醒了异能那一刻，人体内灵气的性质就会随着异能隶属的侧性发生变化。

  比如混乱侧的灵气特征是无序，灾祸侧的灵气特征则是充满破坏性。

  院长说两种异能修炼的阶位并不共通，需要分别修炼。

  而有两种异能的人体内有两种灵气，灵气总量是旁人的两倍。

  “但若是控制不好，两种性质截然不同的灵气在人体里相互接触的那一刻，会瞬间爆炸。”

  “没有任何中间态，”院长强调道，“就像是有一个大型烟花在体内被点燃了一样，爆炸后什么都不会剩下。

  人体的血肉会被瞬间打散，由一个人类变成一团血雾。”

  苏允顺着院长的话想象了一下。

  假如有一个人，跟苏允面对面坐着聊天，然后聊着聊着他突然爆炸了，毫无预兆地成为了一团飘散在空气中的红色雾气。

  而苏允还在低着头静静地等待他的下文，抬头一看，他人没了。

  这个画面血腥又荒诞。

  但听了这么久，也是时候让院长离开了。

  苏允的头不受控制地垂了下来。

  院长见苏允这样子，还是体谅了一回。

  “你好好休息，我就说这么多。”

  苏允有些无精打采，“帮我带个门，睡着舒服些。”

  在读高三的时候，他会装病博得病假，因此在这方面的演技还算熟练。

  院长走了一会后，有一只眼睛翻了出来。

  它尾部带着灰白色的神经组织。

  “全知之眼？”苏允道。

  这只眼睛尾部灰白色的神经组织摇曳，慢悠悠地游到苏允面前。

  呜——

  它的周围响起了一声短暂的鸣叫。

  苏允立刻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，就像是时间被抽走了。

  他看向窗户，窗外有一只鸟散着翅膀，一动不动，静止在空中。

  这里的时间被「全知之眼」暂停了。

  「全知之眼」看着苏允。

  一行黑字便投映在苏允瞳孔里。

  【欢迎回来】

  这行字冰冷而机械，却透着一股诡异的亲切感。

  「全知之眼」没有感情的眼珠上方，勾勒出一股若隐若现的眉毛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
  「全知之眼」不会莫名其妙地说出这句话。

  这证明，苏允以前确实是外神之一。

  苏允的情绪没有波动。

  他问道：“你知道我怎么想的？”

  苏允只是在心里推理过程，从来没有说出来过。

  如果真的能听到别人的想法，那岂不是所有人在全知之眼的面前都没有秘密可言？

  那只遍布血丝的眼睛弯了起来。

  【因为我有心声系统，我能听到你的心声】

  苏允沉默了。

  苏允脑海里投映出一行黑字。

  【它没有系统，这只是全知的权能之一】

  秩序值系统也参与进来了。

  苏允问道：“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？非要这么弯弯绕绕？”

  【我们只能给出提示，直接说你的脑子会被瞬间撑爆】

  【话语，也有重量】

  在全知之眼说出这句话后，苏允的大脑隐隐作痛。

  【我刚刚就跟你说了一桩基本的隐秘，感受到话语的重量了么？】

  「全知之眼」说的隐秘就是“话语也有重量”？

  苏允调整过来，点点头：“难怪。”

  “那这个系统怎么解释？”

  全知之眼游到苏允面前。

  【你是怎么知道系统的？】

  怎么知道系统的？

  苏允回答道：“读网文。”

  【对，秩序为了让你能够自然地接受它】

  【它苦读网文，连夜做了一个系统】

  “......”

  全知之眼和陈国新一样，都很不着调。

  也许是幽默能释放压力的原因。

  就像那个女主播做自媒体一样，每个人都在找一个平衡的方法。

  【怎么，你是觉得我很跳脱？】

  全知之眼凑近了苏允，它与苏允的脸相隔不过两厘米。

  【你应该知道「七彩蛆」吧？】

  苏允点头。

  【它就是太有逼格了，话都不怎么说，结果把自己的本体硬生生逼成了一条蛆】

  【不择手段、饥不择食，各种吃质量，连自己选定的人都不放过】

  「全知之眼」的语气带着嘲笑。

  【就算这样，它的排名还是没我高】

  “你还挺厉害。”苏允夸了一句。

  他的情绪已经释放完了。

  【我当然厉害】

  【人以类聚，物以群分】

  全知之眼再次投映一行信息出来。

  【异能机理协会和本地神明开战了，然后战败】

  苏允想起了他去协会的原因，就是因为秩序值系统的突然加点。

  “她是「秩序」的盟友？”

  全知之眼上下点了点，表示肯定。

  秩序值系统有一次突然加点，就是要让苏允去李天宝家，然后遇见李繁。

  照这个逻辑，那看来秩序和李繁背后的神明也是盟友。

  秩序值系统的突然加点是要他和李繁碰面，就是要完成两个盟友之间的第一次接洽。

  全知之眼表示肯定。

  “她为什么对我那么特别？”

  「全知之眼」有些奇怪。

  【你的事，我怎么知道？】

  【再说，你对她有特别的感情么？你会因为她的失败而难过么？】

  “没有。”苏允说，“不会。”

  【对，我们是一类人】

  秩序值系统开口了。

  【找到觉醒两个异能的人无法解决问题】

  【只有找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，将其解决才可以根治】

  能让别人觉醒两个不同侧性的异能，这已经不是人能做的事情了。

  这是神做的事情。

  但苏允记得沈玥，那个监视他的异能院三人中的一人说过，已经没有本地神明了。

  那看来她的信息出现了错误。

  或者说。

  以她的权限，只能接收到错误的信息。

  全知之眼再次表达肯定。

  如果说觉醒两种异能会让异能者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，那为什么本地神明会让异能者陷入这种境地？

  【祂们把异能分发下去，自己会得到反馈】

  【很强烈的反馈】

  全知之眼看着苏允。

  明明是本地的神明，却这么不关心自己的子民？

  苏允心里已经有了答案。

  不能以世界阵营作为划分善恶依据的标准。

  不仅方向不统一，连意志也不统一。

  就像是一个国家的资本家，从来不会同情底层的民众。

  【祂们自己的世界，还要我来操心】

  秩序值系统没有语气的话却透出了一股讥讽。

  对了。

  还有一件事。

  他从听说过就一直在担心的事。

  “你要是和别的神开战打输了，我会不会掉境界？”

  全知之眼作出了回应。

  【你不会有这种烦恼】

  “为什么？”

  【就算我输了，还有「秩序」给你兜底】

  【神的附庸永远无法突破至兽境，除非有自己的权能】

  【秩序给了你「虚荣」，那将是你自己权能的养料】

  虚荣？

  从苏允醒来后，他确实感觉到有一股又一股的重量在冲刷着自己的身体。

  看来是高铁站的表现让别人记住了他，然后广泛传播，得到了认可。

  或者说是恐惧。

  苏允能感觉到冲刷着他的重量很大。

  但床又没塌，证明他的体重变得不是很多。

  那看来是喂给他体内那个缥缈的权能了。

  但他哪来的权能？

  【外面已经有很多神盯着这个莽撞的本地神明了】

  【全知之前扫了一眼，这个本地神明大概是在京都这个范围】

  【祂已经选定了京都作为祂的领地，刚好，你又要去京都大学】

  【我和「全知」有限制，本体无法降临】

  秩序值系统最后总结：

  【全知牵制其余诸神，你负责找到这个本地神明，然后由我来对付祂】

  【至于祂的尸体，则由我们三个分食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