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九点，沈君泽坐在车内，窗外是星点夜灯。

  他手中握着手机，屏幕上是一条微信——

  【我明天就回巴黎了，能不能见你一面？只聊十分钟。——林婉然】

  林婉然，是他的前女友。

  那个年少时谈过最长时间的人，也是他在遇见李雪菲之前，唯一认真考虑过共度一生的人。

  他们和平分手，从未翻脸。

  可今天这个“最后一面”，像是一个未结案的伏笔，被她亲手翻出。

  **

  沈君泽犹豫了很久。

  他没有告诉任何人，也没有问雪菲。

  他知道，如果问了，她一定会说：“你可以去。”

  但那句话的背后，不是许可，而是——“我不会拦你，但你要清楚后果。”

  **

  晚上十点，他出现在南湾酒店楼下。

  林婉然穿着一袭白色风衣站在门口，神情如初。

  “君泽，好久不见。”

  他点头：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
  “我这次回来，其实不是想复合。我只是想和你见一面，看看你现在……是不是真的幸福。”

  “看完了？”

  她笑了笑：“还没。你愿不愿意上去，喝杯咖啡？”

  **

  他说不出拒绝的话。

  毕竟，这段关系曾经存在过。

  他走进酒店前厅的那一刻，电梯“叮”的一声开了。

  一位身穿黑色风衣、披着落发的女人走出电梯，手中拿着一份合同文件——

  是李雪菲。

  她本是来跟合作方交换一份紧急合同，没想到，电梯门刚开，她就看见了那熟悉的背影。

  还有，那位站在他身侧、略微靠近的女人。

  **

  她脚步一顿。

  而他也在瞬间察觉了身后的气息。

  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汇。

  林婉然也看了过来。

  气氛，像空气瞬间冻结。

  **

  李雪菲没有发怒。

  没有撕扯、没有大喊、没有摔东西。

  她只是站在原地，眉眼淡然，眼神没有躲避。

  她看了他一眼，声音平静：

  “沈总，叙旧愉快。”

  她说完这句，转身就走。

  他下意识要追，却被林婉然拉住：“君泽……”

  他甩开她的手，几乎是快步追出门口。

  **

  “李雪菲！”他喊她。

  她没有停。

  他冲上去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。

  “你听我解释——”

  她回头，眼中终于有一丝情绪，却不是怒，是……难掩的失望。

  “你不用解释。”

  “你又没做错。”

  “是我太自作多情，以为我们已经走到了彼此信任、不需要回头的那一步。”

  **

  “我不是不信你。”

  “我只是……没想到，在你犹豫要不要去见她时，居然没有一刻，是先想起我。”

  沈君泽怔住。

  她抽出手，语气冷淡：

  “我不会拦你去见谁。”

  “但我也不会再当那个，在你身后站着等你‘回来解释’的人。”

  “以后，你有自由。”

  “我也有选择。”

  **

  她转身，步伐依旧平稳。

  只有背影，藏着一点点无法言说的落寞。

  **

  那一夜，他彻夜未眠。

  他第一次明白——

  她是真的能不哭不闹地离开。

  也是真的，把“尊严”两个字，放在了“爱情”之前。

  —

  第九十二章完。

  下一章《她平静地说：“我不在意了”》将带来一次冷静情绪的顶峰释放：面对沈君泽试图重新靠近，她平静地回应：“我不在意了。”这不是赌气，而是真正开始从感情中抽身而出的理性决断——她终于明白：如果一段关系需要她不断证明，那她宁愿不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