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午九点，b市西郊一处极私密的独栋别墅内。

  林湛坐在落地窗前，身穿深蓝衬衣，端着咖啡，目光温润，神情却透着不容忽视的锋利。

  对面，沈君泽到得极准时。

  他脱下外套，神情从容，眼神却比从前更加沉冷。

  这是一场无须寒暄的会面，也是一场无可回避的对峙。

  “你来得比我想象中快。”林湛语气温和，像是闲聊，“是因为雪菲的事？”

  沈君泽不避讳，开门见山：

  “我要你把林氏基金在二十年前与沈氏财务交易的所有记录，统统交出来。”

  林湛笑了，笑意不达眼底：

  “你终于也开始查你们沈家的事了？”

  “可惜啊——”他放下杯子，低声，“有些东西，是越查越伤人的。”

  沈君泽目光森冷：

  “如果你不主动交，我不介意让你在金融监管名单上多一行记录。”

  “你以为你藏得住，但你忘了——你帮过的人，曾信任过我。”

  “李雪菲，留下过线索。”

  林湛面色微变。

  他没料到，李雪菲竟然真的——把那批证据的一部分，交到了沈君泽手上。

  他盯着沈君泽，沉默半晌，忽而一笑：

  “她还真是……看得比你早。”

  沈君泽没有接话，只将一份文件推过来。

  那是一份“内部合作备忘录”，上面附有林氏旗下某离岸基金与沈氏A港分公司间的账户交互记录——

  正是那年父亲出事的核心节点。

  林湛翻了几页，脸色终于沉下来。

  “你想用这个要挟我？”

  “不。”沈君泽语气平静，“我要的是——你向李家公开道歉，并清除你们基金在雪菲科技所有暗线影响。”

  “你们用了她父亲的名声做缓冲，又借她的创业公司套壳，表面上支持她，实则控制她。”

  “现在，她不要你们的投资，也不要你们的‘背后支持’。”

  “她只要一个干净的未来。”

  林湛望着他，声音低沉：

  “你终于清醒了，沈君泽。”

  “但你醒得太晚。”

  沈君泽起身，走到窗边，背影挺拔：

  “迟到的清醒，也要比一辈子的自欺强。”

  谈话结束后，沈君泽没有回沈宅，而是直接驱车前往李雪菲的公司楼下。

  他没有提前预约，也没有通知任何人，只站在那栋大楼外，望着她办公室那扇熟悉的落地窗，许久未动。

  他拿出手机，给她发了一条短信：

  【我想见你。】

  良久无回应。

  他又发了一条：

  【我知道你有很多话不想听，但我有话必须当面告诉你。】

  这一次，等了二十分钟，终于收到回复。

  简短至极：

  【沈总，我忙。】

  他望着那一行字，手指缓缓收紧。

  三个字，没有多余标点，没有情绪起伏，却比任何咆哮、冷嘲、谩骂都更让人刺骨。

  不是生气，不是拒绝，只是彻底地、冷静地不再参与。

  他缓缓坐回车内，望着她那扇窗户，久久没有点火。

  脑海中浮现出她曾经无数次在公司外等他、被他推掉会议赶回家、被他说“你别太敏感”时强颜欢笑的样子。

  而如今，角色颠倒了。

  他站在她世界的门口，她却不再为他开一丝缝隙。

  他轻声喃喃：

  “李雪菲。”

  “我真的……来晚了吗？”

  可他知道，他不能退。

  因为她曾为他无声站了太久，如今轮到他站在这道门外，哪怕跪着，也要把那些她曾经等不到的回应，一点点还给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