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市，冬日初临，天空微阴，城市仿佛被一层冷色调包裹。

  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，落地窗外雾霭沉沉，车流如织。

  沈君泽站在窗前，一身黑色高领衫，气质沉敛，眉宇间多了几分与过往不同的清寂。

  那枚被她寄回的结婚戒指，仍戴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，银面温润，被他反复抚摸，像是在抚平过去每一处撕裂的痕迹。

  他从不摘下。

  他说：“这不是她的承诺。”

  “是我的惩罚。”

  秘书轻敲门：“沈总，外面有位女士坚持不登记，说您见她一定会同意。”

  他眉头轻蹙：“谁？”

  “她没报姓名，只说，‘你看见我，就知道是谁’。”

  他怔住，心跳在那一刻陡然慢了一拍。

  五秒后，他开口：

  “让她进来。”

  门打开时，他没有转头。

  他听见那双熟悉的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，一步一步，踏在他心上。

  然后，她停在他身后三步的位置，轻声唤：

  “沈君泽。”

  他缓缓转身。

  ——李雪菲。

  她站在他面前，穿着米白色呢子大衣，长发披肩，身形纤细却稳如山崖之巅的雪松。

  她眼中没有恨，也没有怨。

  只有岁月打磨后那种干净的锋芒。

  他喉咙一哽，声音竟有些颤：

  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  她看着他，目光平静如水：

  “来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
  “你……后悔吗？”

  这一问，像一柄寒刀，划开了所有克制与沉默。

  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。

  他只是走向办公桌，拉开抽屉，取出那个深蓝色绒盒。

  盒子缓缓打开，里面是那枚她寄回的戒指。

  她望着那枚戒指，眼神动了动，但没有出声。

  他将戒指拿出来，递到她眼前，声音低沉：

  “我每天戴着它。”

  “一整年。”

  “不是为了纪念爱情。”

  “而是提醒我——我曾亲手错过你。”

  她看着他，良久没有动。

  他眼中有疲惫，有悲伤，有压抑一整年的浓烈思念。

  更有一种深深的……悔意。

  她声音很轻：

  “那你后悔了吗？”

  他看着她，点了点头，笑着，眼圈却红了。

  “从你说要离开的那一刻起，我就后悔了。”

  “我后悔我没站在你身边。”

  “后悔我不信你，不懂你，甚至不肯听你。”

  “后悔我一直以为你会等我。”

  “可你不是我的附属，你是李雪菲。”

  “一个我根本配不上、却最想守住的人。”

  李雪菲听完这番话，指尖缓缓收紧。

  她心中五味杂陈。

  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，他会这样说。

  可她也明白，时光是单向的。

  有些认错，能被听见，却不一定能被原谅。

  她低头看了看戒指，又抬眼望进他的眼睛。

  他的眼中没有乞求。

  只有真诚。

  她忽然觉得有些困惑，有些疲惫。

  于是她后退一步，深吸一口气，平静道：

  “我不是来听你后悔的。”

  “我是来告诉你，我不会怪你。”

  “因为我已经不需要你了。”

  “我拥有的现在，是我亲手换来的。”

  “哪怕你早一点明白，早一点悔改，那也不属于现在的我。”

  沈君泽站在原地，像被定在空气里。

  她这一番话，说得无比平静，却字字锤心。

  可他没有上前，更没有阻拦。

  他只是轻轻点头：

  “我明白。”

  “但我不会离开。”

  “哪怕只能在你身后五十步的地方看着你，我也愿意。”

  她沉默了几秒，转身准备离开。

  走到门口时，她忽然停住，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：

  “如果我当时没走，你会怎么做？”

  他抬起头，声音哑哑的，却无比坚定：

  “我会娶你，护你，信你。”

  “把沈家所有我能给的，全都给你。”

  她轻轻一笑，声音几不可闻：

  “可惜，人生没有‘如果’。”

  门，轻轻关上。

  他的手仍停在半空，指尖触着那枚戒指的温度，迟迟不肯收回。

  他喃喃道：

  “李雪菲——”

  “你早就是我最深的悔。”